【方天翼 周卫国】暮雪成川（二十五）
这个梗有点喜欢，来自霹雳素钗“隔墙谈心”～对于不能见人的老方，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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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隔墙
1973年深秋，方天翼和周卫国到劳改农场已经有五年之久了。对于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一切方周二人都已渐渐习惯。
但是一直以来让周卫国挂怀和愧疚的就是徐琪的未来。
已经16岁的徐琪出落得亭亭玉立。由于出身不好，自小就没有什么朋友，但徐琪好像并未因此受到什么影响。每天仍是开开心心，性格外向而且善解人意。
往往她越是懂事，周卫国和方天翼就越觉得对不起她。
徐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周卫国总是格外在意。因为身体原因，周卫国偶尔能蹭到连里的病号饭，或者分配一两个鸡蛋。每当拿到这些，周卫国都会拿给徐琪吃。
起初，徐琪非常过意不去，但是时间久了，她也拗不过周卫国，只好吃下去。
方天翼一边心疼徐琪，另一方面更心疼周卫国。看着他越来越瘦弱，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一点点剜着一样。
生产连长孔要武被调动指挥连部的上山下乡的知情连了。在加工连劳动也不再那么容易了。
两个人年纪越来越大，很多时候都会力不从心。周卫国那么要强，却在很多次干完活回到家以后，累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最多挣扎起来吃顿饭，便要睡过去。
方天翼则是在每天做完工后，还要回家做饭，照顾周卫国，但是他总是乐乐呵呵的毫无怨言。
徐琪往往回家比较早，他会默默地帮方天翼料理家务。虽然周卫国不喜欢她这样做，但是她仍然偷偷坚持。
这天，到了傍晚时分，方天翼仍然没有回家，周卫国不禁担心起来。
没多会儿，连队里的小干事着急忙慌的跑来：“周卫国同志，连队的武斗小将们把方天翼同志给抓起来了！连部让我来通知你，赶紧去看看吧！”
周卫国一听就蒙了，多少年没挨斗了，这又想起什么来了？
“方天翼怎么了？”
“他下午在生产大队的池塘里抓了两条鱼！”
周卫国自然懂得方天翼抓鱼要做什么，他暗骂方天翼糊涂，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安分守己些，可是那人的脾气……
“周伯伯……”徐琪一听见批斗的事，触动了心中那些无法磨灭的伤痕，她跟到门口，拉住周卫国，“我跟您一起去！”
“胡闹！你跟我干嘛去？”周卫国斥道。
徐琪红着眼睛，身子都在微颤。
周卫国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他看着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姑娘，改口道：“好孩子，好好在家等着，别让我分心。”
徐琪含着泪，死死咬着下唇，虽然放开了手，但是心里的焦虑和恐惧从未减少过。
周卫国赶到生产大队的时候，批斗已经结束了，就连围观的人群都散了。
那个用木料临时搭建的批斗台子上，还残留着些什么扎眼的东西。周卫国走过去，他伸手捻了一把，那是人的发丝，灰白的，柔软的，好像还带着体温……他太过熟悉。
放在鼻子下嗅着，都是那人的味道……那是他的头发，他留给他自己的一点小小的骄傲，小小的固执，如今，也被剥夺了。
周卫国捧着手里的头发，放在脸颊蹭了蹭，然后张开手，任凛冽的秋风把它们尽数卷走。
打听了许久，才有人愿意告知他方天翼的下落。他被关押在马厩旁边的禁闭室里。
周卫国到了地方，就闻到阵阵牲畜独有的刺鼻气味。简陋的禁闭室一间间排列整齐，只有一间上了锁。这一带很偏僻，气味又不怎么好，所以根本没有红卫兵在这把守。
周卫国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门：“老方，你在里面吗？”
“老周？”
周卫国听见里面有了动静，心就放下一半。看到旁边的禁闭室空着，为了避人耳目，也钻了进去。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那已经是他们能接触到最近的距离了。
破旧的屋子，四下漏风，墙上也有许多道裂痕。周卫国贴近，对着墙那边：“老方，你……还好吗？”
“好！”方天翼声音平静，透过墙的裂缝他能清楚的听到周卫国的声音，“快回去吧，晚上凉，你身子又不好。”
“我想陪着你……”周卫国倚着墙坐了下来，手抚着墙上的一道裂缝，“腿疼吗？”
“我没事，真的！都怨我动作慢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就给你熬鱼汤了。”方天翼的语气里只有戏谑与满不在乎。
可是周卫国却很在意，他责备道：“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没事抓什么鱼……”说完，又心疼起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谁敢为难我啊！好着呢！”
周卫国仔细听着那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底气。方天翼从来都爱逞强，如果他不想说，那么，他绝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自己。
“什么时候出来？”
“没两天吧，他们关着我也没有意义……”
方天翼被批斗时，最怕从下面看到周卫国。尤其是那些小红卫兵按着他的头的时候……
“最多关你一个晚上，如果不放人，我一定要去找他们！”
“老周！你看，你怎么这么冲动了？”方天翼含着泪，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听话，回家吧！待两天我就回去了！”他也摸上了墙上的那道裂缝，来回摩挲着。那仿佛就是对方心上的一道伤痕。
“我得守着你，不能让你再出事了。”周卫国有些激动，他在裂缝处轻扣了几下。
“我方天翼哪这么容易出事啊！一天到晚瞎操心！”听见那几声扣在心上的咚咚声，难过不已，“回去吧，好好在家等我！我答应你一定全须全尾儿的回去！”
“我想看你一眼……”
方天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剃阴阳头——那是个给人烙下罪行痕迹的最好方式，左一半头发，右一半只剩头茬。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抱膝靠墙坐下，这幅样子，绝不能让周卫国看到：“又说傻话了不是？平时不是总嫌我烦吗，分开两天也好，让你也想想我！”
“美得你！”周卫国嘴上说着，紧握的拳头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我和闺女在家等你！”
“嗯，好！”
两人就这样靠着墙，静静地坐着。
墙这边是你，墙那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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