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予

【双团花 严唐】烽烟尽（一）

🌸这一次日天日地，不要虐了～
🌸我知道自己很冷，但自给自足也是满足得很😂感谢小天使们～鞠躬～感谢亲爱的 @青椒炒牛 一直陪我脑洞！！有了你，我才会有动力！爱你❤
🌸尝试双cp～第一章闺蜜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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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惜别

1930年的春天，杨絮飘得像飞雪一般，绿色仿佛一夜之间都挂上了树梢。

本来应该好好享受这明媚的春光，而唐山海却因为杨絮过敏，不停的打着喷嚏，白净的脸上也有些红肿。即便不出门，也因着偶尔飞进来的几朵几不可见的小杨絮而发作起来。

钻进被子里，刚想蒙头大睡，忽然响起敲门声。

“谁啊？”鼻音有些重，脑袋昏沉沉的。

“是我，周文！”

唐山海打开门，浑身都乏的没了气力。

周文是他在复旦大学的同学和好友，起初相识，互相就有些好感。后来几次攀谈，才发觉相知恨晚。随后，两人关系变得无话不讲，亲密非常。

就连和周文一起长大的方天翼都不禁感叹，心高气傲的周文可算是有了个对脾气的知己了。

唐山海是湖南人，家境殷实，世代书香，到了他这一代，便冒出几个像他哥哥们似的军官儒将来。虽然他也曾动过心思，但是作为家里的小儿子，他只得选择背负家族使命，继续泛舟书海，刻苦求学。

唐山海只身远赴复旦，举目无亲，幸好遇到一拍即合的周文，同时周文还帮着自己找到一处静谧优雅的栖身之所。
“给你带了药来，是天翼哥哥从码头托人带的舶来品！”周文将药拿出来，“来，把头仰起来。” 唐山海乖乖仰起头，看着周文将手里的棕色小瓶药打开，往他的鼻子里滴了几滴。

清凉的液体钻进鼻腔，却激起一阵酸痛，唐山海忍不住流了些眼泪。

过了会儿，周文拉他坐起，笑着说：“看看好些伐？”

唐山海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水，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舒服得很：“真的好了很多啊！谢谢阿文……啊啾……”赶紧用帕子捂住口鼻，轻声打了个喷嚏。

周文看着唐山海微肿的脸笑着道：“赶快好了才好！留给你罢！天翼哥哥走之前让我转交的，这才想起给你！”

唐山海接过药，顿了顿道：“对了，方哥回来了吗？”

周文的眸子忽然黯淡下来：“没消息呢，三天了，都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再等一等吧！总会有消息的！”唐山海嘴上安慰，却也是紧张不已。

他善于不动声色，而周文却喜欢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


到了五天深夜，周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但是摆在他面前的却是更艰难的抉择。 夜色迷蒙，朗月当空。

方天翼偷偷翻墙进了周府，推开周文的房门时，那人睡得正香。方天翼钻进周文的被窝，将人从身后环住。

周文祖宅虽在苏州，但上海也有不少买卖。因与方天翼家交情甚密，后者经营码头漕运，两家也正好相互照应。

周文从来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也是周继先周老爷唯一的嫡系独子。除了两位刘氏异姓兄弟，周文平日里最亲近的就是这位从天津举家南下的顾家收养的大少爷方天翼了。

两人从周文五岁相识。方天翼年长两岁，处处谦让疼爱，自小关系就融洽异常。

方天翼的养父顾汉森曾不止一次玩笑过，若周文是个女孩，定要让他做自己的儿媳不可。

方天翼紧紧抱着，热乎乎的大手捂在了周文胃口上。

“贼特兮兮做啥物事？”周文还在睡梦间，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苏州话。他直觉能和他如此亲密的，也只有方天翼了。

方天翼蹭了蹭怀里声音软糯，透着一种甜腻香气的周文，等他转过身。

夜半月明，就着那冷清的月光，两人四目相对，却看不清彼此。但那轮廓都深谙在心，清晰无比。

“小文儿，我不能再陪你了！”方天翼有些哽咽着，摸上周文细滑的脸蛋，“你不要急，我慢慢和你说。”

因为是北方人的关系，方天翼始终叫不惯“阿这”“阿那”的。他喜欢叫周文“小文儿”。那个小时候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娇气嗲嗲的小人儿。

周文从没听到过方天翼用这么不安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你说吧……”

“我和诚哥刺杀日本军官没有成功，从牢里跑出来了，一会儿我们就要动身去南京……我来和你道个别。”

周文一听“道别”二字，赶紧回抱住方天翼，紧张道：“去那里做什么？”

“诚哥让我去报考军校，或许能逃过一劫。”

周文咬着下唇，手心直冒汗，手紧紧撵着睡衣的衣角：“什么事情，连伯父都解决不了吗？”

方天翼摇了摇头，双手捧起周文有些婴儿肥的小肉脸，不舍的说：“记得我和你说过，先有国，才有家。乱世之中，我们不能倚仗家境优渥就苟且偷生。所以，我要尽力去变革。”

“不要讲这些，我都晓得！可是……”周文说不下去，想着从此再难见到方天翼，心里只剩难过。

月光里，能清楚的看到周文脸上挂着斑驳的泪痕，一下一下的闪光，方天翼心疼道：“不是说过，老爷们儿不要总是哭哭啼啼的，你再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呢！”

“谁哭哭啼啼！”周文用手抹着眼泪，倔强的撅起嘴，“不是只有你才有此抱负！要不是因为刚考上了大学，我也想上阵杀敌。如今国难当头，是男人都不愿做缩头乌龟！”

方天翼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周文会有此一说，欣慰道：“好！我就知道我们家小文儿是个热血男儿！就稀罕你这股子倔劲儿！”

“知道就好！”周文的手钻进方天翼的衣服，捏上肚子上的一块皮肉，拧了起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瘦了，看我回来肯定要罚你多吃几大碗粉蒸肉！”

“诶诶！疼！小文儿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要任性，本来胃口就不好，以后少吃些生冷的，知道吗？”方天翼揉着周文的肚子，感受着手底下温温凉凉的柔软，“等我安顿下来，会经常写信给你。”

“切！我是那么娇气的人吗？”周文赌气道，心里依旧是百般不舍。


转天一大早，唐山海的过敏反应似乎好了许多。戴好口罩，穿好合体的黑色学生装，出了门。

上学路上，唐山海看到闷闷不乐的周文，和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刘志辉。

平日里，周老爷早早去了商行，刘远也到警局上班。而每天帮着周老爷打理生意的小志辉都会陪着周文溜达到学校。

唐山海走近，冲刘志辉挑了挑眉，又用眼神指了指周文。刘志辉扁扁嘴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周文是怎么了。

“哥！我去顾家码头走货，有什么东西要捎给方哥吗？”刘志辉边走着，边像平时一样随口问着，今天却惹得周文眼泪汪汪。

唐山海心细如发，他走到周文跟前，递了帕子过去：“怎么了？又跟方哥闹别扭了？”

周文站定用帕子捂着脸，闷闷的说了句：“小辉你快去办事吧，我没事。”

刘志辉虽然挂心，但哥哥的话就如同典律一般，没办法只得答应着离开了。

等刘志辉走远了，周文抬起头对唐山海道：“山海，你说我们在这乱世中，读书为了什么？”

“嗯……为了扶乾坤于既倒，匡扶羸弱中华？”

唐山海如是说着，心里却是不甘，事实上，于他来讲，还不是为了光耀门楣。

“山海……有句话我说了，你不要介意。”

唐山海点了点头。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现在都有了当兵的打算……”

唐山海颔首，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周文的意思：“阿文，其实我一直也有投笔从戎的想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是受了方哥影响，对吗？”

这一问之后，周文终于有了笑容：“知我者，莫若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