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予

【zry48水仙乱炖】秦爸爸的糟心日常（四十四）

#祝贺终于成功的阿青@青椒炒牛 ～爱你～等我忙过这阵子么么
#乌云终将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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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秦明看出何安宁在极力地控制着什么。

脸上的表情也渐渐不自然起来，在这冬天里，一层细密汗珠布满了何安宁的额头。他死死按住自己的腿，尽量使自己呼吸平顺。

“你怎么了？”秦明也不禁担心起来。

何安宁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我要回去了，伯父早点休息！”说完，控制着电动轮椅出了门。

秦明并不放心，他跟了出去，便看见何安宁脸色惨白，两条细瘦的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何安宁咬着牙，只觉得难堪至极，暗骂着自己没用，一边还非要依赖赵玉林把自己抱下楼才行。

赵玉林听见何安宁地低声呼唤，早已坐立不安的他，立马蹿了出去。他早就料到，对于何安宁来说，在这天寒地冻的冬日里等这么久，无异于一种酷刑。

两条废用的腿，无力却机械地颤动，肌肉早就牵拉着骨骼挛缩在了一起，何安宁痛苦得紧咬着牙关，两只手死死的抓着毫无知觉却痛入骨髓的双腿。

“玉林……帮……帮我”

何安宁无助，虚弱，与方才判若两人。剧烈的不适感，让他几乎要失去知觉。

秦明见过几千具尸体，却第一次见到活人痉挛发病时的痛苦模样。他呆愣在原地，想帮忙，却不知怎么做，想关心，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呃……要不要叫救护车？”

“爸！就算你不同意也无所谓，但请你不要太为难安宁了！有什么事冲我来！”赵玉林抱起何安宁，一双含着眼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秦明，目光中充满着怨怼和愤怒。

秦明心里“咯噔”一翻，随即仿佛被人用锥子猛戳了几下。他皱着眉，只是看着赵玉林，继续问道：“需要叫救护车吗？”

“不需要！不需要你的好意！等安宁缓过来，我们就离开！”赵玉林将人抱紧房间，风天逸也知趣地把房间让了出来。

房门被关上，却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秦明呆呆地站在那里，那一瞬间，他反复确认了一件事：赵玉林再也不会原谅自己，哦，不对，是自己和赵玉林的矛盾永远都不会被化解了。

唐山海也不敢靠近，生怕动了胎气更让秦明担心，只是提醒着林恒：“让爸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爸……”林恒这才恍过神，拉着秦明的胳膊，“回房间去休息一下吧。”

风天逸也觉得赵玉林有些过分了，小声嘟囔道：“有话好好说不会啊，爸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跟个陌生人跑了，还不让人说了！”

裴尚轩在一旁忍了很久了，终于也忍不住了，他冲过去拍着赵玉林的房门：“王八蛋，你他妈吃枪药了？再跟爸这么说话我就弄死你！你听见了吗！妈的！”


赵玉林此刻心里只有何安宁。看着他忍受巨大痛苦却一声不吭，心里更是难过的无以复加。
曾经幻想过父亲接受自己和安宁在一起的事实，哪怕没有祝福，只是接受。

但如今看到何安宁的反应，只能让自己往最坏的方面考虑。也许自己的确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了父亲的决定。

何安宁紧紧抓着赵玉林的手，每一根指节都攥的发白。疼痛占据了他整个神经系统，让他没有多余的能力和精力思考其他事情。颤抖的双腿，带动着身体都在抖动，而那根救命的稻草，就是赵玉林。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赵玉林不停地为何安宁按摩揉搓，何安宁僵硬的肌肉才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像是逃过一劫般，慢慢瘫软下来。何安宁大口大口地粗喘着，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清明的神色。

“安宁……”赵玉林的脸蹭着何安宁汗湿的脸颊，轻声道。

何安宁却意外地把头往里面挪了挪，躲着赵玉林。

赵玉林有些愤愤地道：“怎么了？还不舒服吗？是不是我爸说什么，为难你了？”

何安宁皱着眉，颇有些无奈，有气无力地道：“为什么对伯父有这么深的成见？”

“我都觉得我不是他亲生的。你看，我这么笨，根本不像他。”

“你是很笨，笨到连自己的爸爸都怀疑！”何安宁别过头，“我倒是觉得你现在还能这样和伯父耍性子，就是他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太宠你了。”

赵玉林语塞，听见何安宁的话，看来事情并非如他所料：“你们说了些什么？”

“你五年级时，被同学欺负过，对吗？”
赵玉林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伯父到每一个欺负你的同学家里跟他们的父母恳谈，你以为后来为什么后来没有同学再欺负你？”何安宁叹了口气，“这件事，伯父一直如鲠在喉，他觉得没有保护好你……你根本不知道你有一个多好的爸爸。”

赵玉林难以置信地听完何安宁的话：“不可能，我爸这么不爱说话，怎么可能……”说着说着忽然说不下去了，他咬着下唇，只有眼泪一颗一颗地滚下来。

“我很感激，伯父把你教的这么善良，懂事。不要因为他在这方面不善言辞而伤害他。”

“安宁……我爸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舍不得你，这句话够了吗？”何安宁就着赵玉林的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去和伯父道歉吧，他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爸爸！”

“我爸么？”

何安宁泛着苍白的脸开始有了些血色：“是咱们的爸爸。”


当晚，赵玉林送走了何安宁，却没有一起离开。

转天一大早，赵玉林起床时就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爬起来打开门，蹲在二楼的栏杆中间偷偷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一楼貌似没有人，二楼也安静极了。

听了一会儿，只有厨房传来一阵叮当声。

赵玉林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估摸着这个时间，唐山海应该在下面做早餐。

下了楼，正要去卫生间洗漱，却发现厨房里的人是秦明，并不是唐山海。

趁父亲没发现自己，赶忙从门口溜了过去。心里有愧，却仍然嘴硬不愿认错，因为心里还有些怨，即便何安宁向自己说明了情况。

有时，越亲近的人反而越容易产生嫌隙，因为猜忌和伤害关心爱护自己的人，并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赵玉林洗漱之后，等了好一阵，确认外面没了动静，秦明应该去上班了，这才从卫生间出来。

路过餐厅，忽然听到有人叫他：“饿了吧？过来吃饭。”

那声音再耳熟不过，已经快听腻了。但此时听到，却忽然像得到赦免一样。

赵玉林定在原地，不敢抬头看，也不敢往前走。想到何安宁昨天说的话，心里越来越不安。他艰难地挪着步子，坐到了饭桌前。

秦明等他坐定，又回到厨房从里面端出一个大碗：“你最爱喝的玉米粥。”把桌上的两个小碟子往赵玉林跟前推了推，“煎蛋，早晨刚做好的小菜。”

赵玉林看着自己面前热气腾腾金黄的粥，还有精致的心形煎蛋，他忽然把头埋得深深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以后就吃不上玉米粥了。”秦明的声音不大，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想吃……还得回家。”

赵玉林点了点头，他抹了抹眼泪：“爸爸，对不起……”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秦明没接话，只是站起来解下围裙，“我去上班了。”

“爸爸！”赵玉林拉住秦明的手，“别生我气了，好吗？我知道错了。”

秦明伸出手，团了团赵玉林的头发：“知道了。”

赵玉林被秦明这么一摸，心里更难受了，他站起来一把抱住秦明：“爸，我误会你了，是我不好！其实我不想离开爸爸，一辈子都不想离开！”

秦明也抱了抱赵玉林，喉头堵的难受，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长大了就要离开了，要有个大人的样子。”

赵玉林越抱越紧，脸颊蹭在秦明的颈窝里，呜呜地哭出了声。

“好了！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看看我做的好吃，还是你方爷爷做的好吃。”

赵玉林听劝，松了手，坐在桌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爸爸陪陪我吧，别去上班了。”

“别耍小孩子脾气。”秦明虽然这样说着，但仍是坐了回去，“昨天何安宁没事吧？”

“没事了，不过他很少这样。就是在外面冻得久了，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赵玉林说起何安宁就开始滔滔不绝。

秦明默不作声，静静地等他说完。

“爸，他们都干嘛去了？家里怎么没人？”

“我让他们今天都出去了。”

赵玉林从碗里抬起头，一脸懵：“为什么？”

秦明给赵玉林倒了杯水：“不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不好吗？”

“好！”赵玉林知道秦明的用意，秦明的确是不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已经非常努力了。自己一次两次因为这些事跟父亲龃龉实在是太幼稚太不应该了。

秦明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快吃吧，吃完去超市逛逛。”

“好！”赵玉林把碗里的粥一股脑倒进嘴里，然后蹭到秦明身边抱着秦明不撒手：“在我走之前我要天天腻着爸爸，爸爸不许赶我。”

秦明无奈地推了推赵玉林，却推不开，他干脆放弃，任由赵玉林在自己怀里腻歪。

也许，自己是时候改变一下了。